……
转眼就要入秋了,寿康宫。
蕙心手持这西洋镜子,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,看着、看着就不满地噘起了嘴。
海棠赶紧过来宽慰道:“哎呀,小姐您看,今天似乎又好了一些呢。”
蕙心:“哪里好了?和昨天一个样呢。”
几个月来,她脸颊上溃烂之处很久才结痂愈合,结痂剥落后,竟留了一大块深褐色的斑痕。
太医说这斑痕很难褪去的,快则一两年、慢则三五年,或许终身也褪不干净。
这些日子里,恭亲王几乎每日都来寿康宫,除了给母亲请安,还总是带些稀奇的洋玩艺儿来给蕙心。先是珐琅镶嵌宝石的西洋玻璃镜子,后来又是缎面带蕾丝花边的弯把儿洋伞……可惜蕙心总不肯出来见人。
一日,恭亲王拿了一幅画来,非得亲见蕙心。蕙心无奈,只好带着面纱、遮着口鼻以下半张脸出来。
恭亲王呆呆地看着蕙心:“为何要蒙上半个脸?”
蕙心躬身行礼:“恭王爷吉祥!小女脸上留有瘢痕,怕惊吓了王爷。”
恭亲王轻轻叹了一口气:“表妹这是何苦?无论表妹脸上有什么,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。”
蕙心低头不语。
恭亲王摊开了手中的画,是多年前两人一起画的。几朵牡丹、一丛乱竹,还署着两个人的名字,画上多了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,是恭亲王精心画的。
“这幅画是我最珍爱之物,不敢独自占有,又舍不得让你拿走,所以……想与你共同拥有!”恭亲王真诚道。
蕙心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。
……
恭亲王走后,蕙心一直呆呆地看着那幅画。
康慈太妃走了进来。
她对蕙心道:“恭亲王对你的一片心意,你也是知道的。眼看着病也好了,该是考虑嫁人的时候了。哀家也觉得,你跟着恭亲王是最好的选择了,你爹娘也是会放心的。只是要委屈你,做侧福晋,你若愿意,哀家就叫恭王爷自己去求皇上赐婚……”
蕙心抬起头来,脸上挂着泪珠:“孩儿脸上的疤痕那么深……如何有脸嫁人?”
“难得恭亲王不嫌弃你,也是你的福气!只怕是错过了,就再也没有人能对你如此一往情深了。”
蕙心沉思片刻:“既如此……全凭太妃娘娘做主吧!”
康慈太妃松了一口气,笑了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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